司礼监无弹窗 正文 第九百八十七章 一切都是油水
真相即将浮出水面。据王曰乾自己的判断,孔是在收不到哥哥孔贞消息后意识到出事的,但他自己却没有能力救人,遂请贵妃身边的近侍刘成出面解救兄长。
可刘成也不是省油的灯,从孔口中逼问出了高淮藏银的事,从而抢先一步将高淮藏在辽阳的四十六万两银子起出。原还要起盖州藏银的,可却迟了一步叫马堂的人得了去。
刘成虽是贵妃身边的红人,但也不敢和司礼秉笔马堂正面对掐,所以闷声发大财,起了这四十六万两巨资回了关内,把个马堂弄的疑神疑鬼,一肚子火撒在了王曰乾身上。
“慢着!”
魏良臣打断了王曰乾,提出了一个疑问:“你怎么知道孔是求的刘成,而非他人?”
这个问题很重要。
孔贞兄弟二人都是太监,且都和高淮有关系,那么他们除了刘成外,未必就不识得宫中其他有能量的太监。
何以王曰乾断定是刘成呢?
王曰乾迟疑了一下,道:“是姜丽山告诉我的。”
魏良臣知道这姜丽山是谁,他是翊坤宫的管事太监。
据金忠掌家郑成王曰乾有个姐姐是翊坤宫的宫人,而她嫁的就是姜丽山。王曰乾在刑部供称的便是姜丽山为报答贵妃厚恩,和孔等人歃血为盟,称有皇贵妃密旨,准备请人施法术,把皇上皇太子毒死,然后拥立福王为帝。
“姜丽山是你的亲姐夫,你却告他谋反,哼哼,你姐姐如何看你这弟弟。”魏良臣玩昧的看着王曰乾,这人可真是大义灭亲的很呐。
王曰乾却怒道:“一个太监怎么当我的姐夫!…我姐也不愿嫁他,都是贵妃逼迫。”
魏良臣滞了一下,讪笑一声:“那倒也是。”继而问王曰乾姜丽山哪去了,为何刑部拿了孔,没拿住姜丽山的。
“姜丽山和王三诏是换贴兄弟,多半是和那妖人一起潜逃了。”王曰乾闷声道。
魏良臣摆了摆手:“不那姜丽山,尔今外面到处在拿他和王三诏,想来跑不掉…咱家且问你,刘成把辽阳的这笔银子放在了何处?”
王曰乾道:“就在大兴。”
“大兴?”
魏良臣一惊,大兴可是贵妃的老家啊,难道刘成把银子藏在郑家老宅不成!
“银子就放在贵妃老宅。”
王曰乾印证了魏良臣的惊讶,他告诉魏良臣,姜丽山曾在数月前被贵妃派在大兴修缮郑家老宅。所以刘成便将银子藏在了郑家老宅,因为此地最是安不过。
魏良臣相信王曰乾所,问他:“你虽不认姜丽山是你姐夫,但姜丽山将事实告诉于你,却是认你这舅子。你为何不请他出面替你与马堂解释,反而走到这绝路上来。”
“姜丽山初不知藏银多少,待见了那巨款,如何还会认我这野舅子。”
王曰乾冷笑一声,“他若保我,岂不是告诉马堂这银子叫他和刘成得了去么。哼,若非我瞧出不对,寻了借口出来,恐姜丽山早就对我下手了。”
“唔…马堂要杀你,姜丽山和刘成也要杀你,你死了,这世间就没人知道高淮藏银的事了…啧啧,所以你走投无路,索性来个鱼死破是吧。”魏良臣总算理清了这其中关系。
“公公既猜出来了,何必多问。”
王曰乾坦诚他铤而走险潜入皇城放铳,就是希望通过告发谋反大案引得皇帝震动,着有司审他,然后让那帮人不得好死。
“他们不让我活,我也不能让他们活!”王曰乾脸上有一股凶狠劲。
魏良臣起身拂袖:“这件事实在是耸人听闻,咱家可不能单凭你一面之辞就信了。”
“是真是假,公公去问孔就是。”王曰乾道。
魏良臣点了点头,想到另一个问题,问他:“你为何不连马堂一起告了?”
“我告不了他,他没有谋反。”王曰乾语气明显遗憾。
“怎么?谋反一事不是你诬告么?”魏良臣眉头一跳。
王曰乾猛的抬起头:“我不是诬告,他们真是谋反!”
“明明是你鱼死破,怎么会真有其事?”塞在袖中的帕子又被魏良臣拿了出来,半捂在鼻子上。
王曰乾凝视着他:“公公以为我在禁宫放铳,会无端诬告么?”
“你可有证据?”魏良臣团起了帕子。
“当然有!…我曾亲眼见过姜丽山和孔在一起密谋,什么福王宫什么的…”
王曰乾道,有一次孔设宴请姜丽山、王三诏等人,他也被姜丽山拉着一起去了。席上,众人都是喝的多了,王三诏拿出三个人像他会妖术,只要在这人像上写上人名生辰八字,略一作法就能叫那人死于非命。
王曰乾是锦衣卫的人,对这等骗人的民间妖术见识多了,自是不信。可孔和姜丽山却对王三诏所言十分相信,将他视为神人。
“此后我又见过王三诏出入孔家,有一次姜丽山还让我帮他查爷的生辰…某日与我饮酒,还得意的道要是福王做了皇帝,他便能入司礼监为秉笔…”
魏良臣听是心惊。
“……公公,我已将所知俱实出,我没有别的请求,只请公公能如实奏明陛下!”王曰乾期盼的看着魏良臣。
“咱家会的。”
魏良臣点了点头,皱眉走了几步,来到那装满了菜油的大缸前,定定看着缸中出神。
王曰乾见状,甚是不解:“公公还有什么疑问么?”
“来去,都是油水二字啊。”魏良臣突的感慨一声。
“什么?”
王曰乾不解,正愣神时却见魏良臣突然将他右臂抓住,然后猛的将他拽到缸边,不由分就将他的脑袋用力往缸中按去。
“公…公公这是做什么!”
王曰乾大惊失色,他身子原比魏良臣强壮许多,可手脚皆被铁链所缚,行动根不便,哪里挣脱得了,瞬间脑袋就被按进了缸中,嘴巴、鼻子、眼睛、耳朵一下就灌满了菜油,呛的他连连咳嗽,双手死死扒着缸边,膝盖也猛的向缸上顶去,试图将这大缸砸破。
里面突然传来的动静惊动了外面,崔应元破门而入,见着眼前一幕也是一惊,可震惊之后他却什么也没,只冲上来帮着魏良臣抱住王曰乾的腿,然后猛的用力将他身子抬起,整个丢进了缸中。
继而又抓住王曰乾的头发,死死按着他的脑袋,将其置于菜油之下,不让他浮出来。
初始,王曰乾在缸中挣扎搅拌,使得缸中菜油翻溅出来,溅了魏良臣和崔应元一身。
崔应元始终看着魏良臣,但对有半点眼神示意他便会放人出来,可他并没有见到松动的眼神。
未多久,油面慢慢静止了,只“咕嘟咕嘟”泛着油泡。
魏良臣抹了把眼睛上的菜油,看向缸中。
崔应元也看着,双手不敢松动半分。
等了好久,魏良臣摆了摆手,往后退了一步,拿帕子开始擦拭脸上的油,手上的油,可擦却是滑。
擦也是心烦,便将那帕子扔在缸中,然后看了眼崔应元,淡淡道:“你知道怎么做了?”
“公公放心,钦犯乃畏罪投油缸自溺而死。”崔应元将双手松开,慢慢从缸中抽了出来。
“扑腾”一声,王曰乾的脑袋浮了上来,双目睁的大大死死看着,却是再也不能闭合。
这是死不瞑目。
…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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