匠心无弹窗 111 竞争者
此时，隔壁还有主仆两人正在偷听这边话。丫环听见许问前面的话，马上就跳起来了，声嚷嚷：“这人在胡什么，那件事怎么可能是我们少爷做的？”
“为什么不是？”齐大姐一向最疼爱自己的弟弟，没想到这时却非常冷静，还抬起头来反问了丫环一句。
“当然”丫环语塞了一会儿，马上就接着，“少爷不是那样的人！”
“我们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，人家知道他齐坤是谁吗？对于人家来，齐坤就是个屁！”她一个千金大姐，起这种粗俗的话来非常熟练，一点不自在也没有。
“姐你话心一点！”倒是丫环非常警觉，还提醒了一句。
“人家没了手指，回头我们来齐坤被冤枉了好委屈，人家觉得我们也是个屁！”齐姐接着先前的话，干脆利落地。
“姐”丫环无力。
“要这件事我来就觉得阿爹做得不对。一年前就应该追查到底把这件事情搞清楚，结果搞得两边都不是人，人家被祸祸了没地儿申冤，坤背了嫌疑也没地儿洗清。”齐姐哼。
“那不是当时所有证据指向少爷，没法洗清嘛”贴身丫环也是很清楚其中内情的，她声着。
“没法洗清那就秉公执法把他下牢！没了王法那还像啥！”齐姐凶狠地。
“但姐你也没去告啊。”丫环弱弱地提醒。
“哼！”齐姐色厉内荏，最后还是叹了口气。
话是这么，谁能没点私心呢？
另一边，齐坤面对周志诚，最后移开了目光，嗫嚅着嘴唇，半天不出话来。
齐正则也是一声长叹，朱甘棠虽然跟他们关系好，但总算是个局外人，此时只有他还能开口话。
“一年前，悦木轩齐坤和姚氏木坊周志诚同年参加徒工试县试，一起入住梓义公所，住在第三进左厢房，同住者八人。”
朱甘棠注视着他们，把一年前的事情缓缓道来，给他们理个清楚。
关于此事，许问所有的消息部都是从侧面打听观察到的，由他自己总结了个大概出来。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正面的官描述，他侧过头，听得很认真。
去年姚氏木坊只有一个名额，理所当然派了姚师傅的亲传弟子周志诚参考。
周志诚的运气比许问他们好多了，没住马棚，住进了梓义公所的正式房间。梓义公所虽然大，但僧多粥少，他们一共八个人住同一间，睡一张大通铺。
齐坤是他们八个人里年纪最的，他虽然出身三级工坊，但性格温和，见人就叫师兄，跟大家的关系都挺不错。
周志诚比他大几岁，习惯了照顾人，进进出出顺手就帮齐坤一把，两人的关系因此也特别好。
“悦木轩总部不是就在于水县吗？齐坤为什么没从家里走，反而去了梓义公所住？”许问听了一会儿，突然提出疑问。
他记得很清楚，齐坤今年就是直接从家里去考场的，他姐姐乘车把他送到了考场门口，引起了很多瞩目。
“我让他去的。”齐正则叹了口气，面对后辈弟子的质疑，耐心解释，“坤年纪长年苦，很少跟人打交道。我想趁徒工试的时候放他出去试试，让他多见点人，多与旁人相处一下。”
“梓义公所人员有序，悦木轩鞭长可及，也不至于失控。”许问若有所思地。
“正是如此。”齐正则点头，忍不住多看了许问一眼。
他的意图其实挺明显的，但许问能马上想到这个，也算得上是心思缜密了。
朱甘棠继续往下。
考生们同出同进，相互之间不免也切磋一些技艺。于是时间一长就看出来了，第三进左厢房的八个人里，实力最强的就是周志诚和齐坤。
周志诚勤勤恳恳，基功非常扎实，还有一手不量直断的牛逼事。
不量直断，就是他对尺寸距离的判断非常准，一段木头几尺几寸、应该从哪里锯开，他一眼就能看出来，跟尺子量出来的没有两样。
这手事就算是熟手老师傅也很少有人做得这么到位的，周志诚光凭这个，就几乎已经稳过县试，冲击一下县物的位置也不是没有可能。
相比周志诚，齐坤在基功面要稍微次一点，但他家渊源，师傅功底深厚，个人也灵气十足，做出来的西常常别出蹊径，令人拍案称奇。纯技巧面，周志诚就不如他了。
总地来，去年他们俩都被非常看好，甚至有传言表示，县物肯定就是他们中间的一个。
许问听到这里也很吃惊。
他进姚氏木坊之后，周志诚一直就是在带师弟，帮着姚师傅做一些管理面的工作，从来没见过他做木匠活。后来知道他左手拇指的事情之后，也算知道了原因。
他真没想到，当初的周志诚这么牛。
能冲击物这个位置，表示他在整个于水县一带的同龄徒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了。
这真是太可惜了。
朱甘棠也明显有些遗憾，他看了周志诚一眼，轻叹了一声。
考生提前三天入住梓义会所，三天后就要考试。
结果就在考前一个晚上出了事。
马棚考生要到井边去打水洗澡，住厢房通铺的也是一样。
那天晚上下了一场雷雨，考生们把门窗都关紧了，但骤雨并没有带来凉意，屋里还是非常闷热。
睡到一半他们满身大汗，觉得热得受不了，准备出去冲个凉吹吹风。
第二天就是考试，周志诚惦记着这个，没跟他们一起去，而是决定继续睡觉养足神。恰好齐坤也是这么打算的。
其他考生们出门的时候顺手把门插上了，于是屋内只剩下了周志诚和齐坤两个人。
等他们回来的时候，现拉开门栓也进不了门。后来想办法把门破开，现里面出事了。
周志诚昏迷不醒，左手浸在一滩血水里，手指头已经不见。齐坤就睡在他旁边，袖子上还有血迹。
这门从外面插上，里面的门闩也不知为何合上了，是一个出不来进不去的情况。
在这样的环境里生这样的恶**件，嫌疑人只可能是当时跟周志诚共处一室的齐坤。
偏偏他跟周志诚同为县物的竞争者，也的确挺有动机的！
许问这是第一次听这件事的详细情，听完之后，他的表情非常古怪。
这不就是个密室杀人案吗？还是最传统的那款，只是把杀人换成了斩手指而已。
不过这样一来，不是留下了更多的线索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