匠心无弹窗 376 有办法
许问这时候完没去猜测觉明的想法，他就是在很认真地看他们画出来的草图，对照眼前的实物，估量他们是在哪个地遇见了难题。这个困难显而易见。
一面是从他们的角度很难看清楚这个斗拱的结构具体是什么样子的，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斗拱有凹槽和交叠的部分，这部分不进行拆分的话，他们很难判断出这部分的深度和厚度。
当然，这点对许问来完不是难度，在他眼前的那个建模图里，这个结构身就是可以拆分的
“嗯，我知道了。这个斗拱其实是这样的一个形式。”许问点点头，直接开始在那张图上进行修改。
觉明他们很谨慎，宁可不做，也不乱来。
所以这张虽然是草图，但只有缺少的部分，没有错误的部分，许问要改，只需要在原有的部分上进行添加就可以了。
许问先把整个图部重新画了一遍觉明画的是斜侧面，他补的也是斜侧面。
“嗯？”觉明提出了疑问，“这个翘的厚度，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？”
听见“翘”这个字，许问看了觉明一眼。他记得不久前狄林他们到斗拱的时候，也提到过这个字。
“你过大木？”许问问道。
“嗯过一点皮毛，只能是蹭的。”觉明抿了抿嘴，。
“到什么程度？”许问问。
“大概知道它是什么，做什么用，各部分可能叫什么名字。”觉明。
这正是许问欠缺的。
“那好，我都不知道，你正好可以教我。”许问得理所当然，完不把各家族各帮派的隐秘当回事儿。当然，这种也算不上隐秘什么的就是。
“这个翘的厚度其实我没有测出来。”接着许问又回答起了觉明先前的疑问，“从这个角度的确没法测量，所以你看，我在这部分画的是虚线，做一个暂定的意思。”
觉明恍然点头。
“现在我重画一遍，你来告诉我我画的部分叫什么名字。”许问。
觉明紧盯他的手，只见他先把纸翻过来，露出背面。
京营府提供的纸是特制的，厚而粗糙，用炭笔在上面画线，有点像素描纸的感觉。所以翻过背面来一片空白，并不透墨。
许问先横竖画了两条直线，在上面打上格子，定下了尺寸。
觉明看得清楚，瞳孔微微一缩，暗暗地握了握拳。
许问没有用尺子，就是凭空画了两条直线，在上面打了一些点。
先不这两条线画得极直，真的就像是尺子比着画出来的一样，他那些点也打得刚刚好，每寸一隔，也真的就像是尺子比着标出来的一样。
觉明对尺寸也很敏感，也是定线戏好手，但他扪心自问，要像许问这样轻描淡写不带一丝烟火气，还真是不容易做到的事情。
许问自己则完没把这个当回事，一边画线一边解释：“我记得你们这个任务要求的是十一的比例，我们先把这个框架定出来，后面可以直接拿这个当标尺，在上面绘制详图。”
“嗯。”觉明闷闷地应了一声。
接着，许问把整个斗拱的轮廓线画了出来，部都是虚线，但只这一下，就让觉明眼睛一亮。
许问画得非常准确，完整斗拱的基形态已然出现在他的眼前，之前他们没画出来的一些细节也包括在内，而且让觉明感觉的确就是这样没错。
“这是大斗的侧面形。”
觉明想起许问之前对他讲的话，知道许问能画出来是因为对结构和数字的敏感，也就是每天晚上教他们的那些西，其实对斗拱身是不懂的。
他并没有因此而产生优感，反而发有些“敬畏”。
许问什么都不懂，还能画出这样的西来，他多少是过的，却只能拿着任务去“走后门”。
他定了定神，开始依着许问之前的话给他解释。
“京营府的老人们把这个叫铺作，其实在咱们江南路那边都是叫斗拱的。斗指的是那个垫块，看，就是斗的形状，因名而生义。拱指的是弓形的短木。你现在画的这个叫昂，当时师父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部分，但为什么关键，他也没。”
觉明的声音轻而稳，其中的热忱切切实实，失望也实实在在，许问没有转头，却突然有点好奇，他这样一个人，当初为什么会去当和尚，又为什么会加入去西漠服役的队伍。
“那位大师傅是怎么认为的我不知道，在我看来，这个昂起到的是一个杠杆的作用。它利用里面这部分屋顶的作用来平衡外面这部分屋顶的重量。它的确非常关键，设计极为巧妙，也不知道最早的大师傅是怎么想出来的。”许问。
“杠杆什么意思？”觉明确定自己没听过这个词。
许问直接拿起手上的炭笔，用手指做了一个演示。
这个原理非常基础，在日常生活中用得非常多，觉明一看就明白了。
“原来是这样！”觉明恍然大悟，把杠杆这个词在嘴里重复了两遍，觉得的确巧妙极了。
接下来，许问继续画，觉明继续讲解。
他能够告诉许问的主要就是各部位的名称，以及当初那个师傅提到的只言片语。
许问听觉得不满足。
古代人民的智慧真的非同可，他们在某些部分可能欠缺了一些，但在另一些部分却凝结着更多值得习的西。
可惜师父不在，不然就算他不擅大木，知道的肯定也比觉明多多了。
许问有些遗憾地想着。
想到这里，他又觉得嫌弃觉明有点不好意思。
不过托觉明的福，他还是搞清楚了斗拱常见的各个部分叫什么名字，据不同的地这些名字会有一些不一样，但那只是名称上的不同，用法还是一致的。
伴随着觉明的讲解，许问把斗拱侧面的结构图完整地画了出来，同时把尺寸标在了上面。
有一部分是之前觉明他们量好了的，有一部分是他目测暂定，这部分他打上了括号以作区别，觉明没有问这是什么，显然已经清楚他的习惯了。
“暂定的部分要怎么确定？”觉明问。
“两种办法，第一种，这里不便量的话，就换个地量。”许问。
“我们已经换了很多地试过了！”许问这句话无疑是在置疑觉明他的努力，觉明眉头一拧，直截了当表示不满。
“那边那个斗拱呢？”许问也不生气，指向了他们右前侧的另一套斗拱。
“那个”觉明顺着他手指的向看过去，到一半的质疑停了下来。
很明显，许问指的那个斗拱跟他们要测的这个造型是一样的，至少在他这里看不出什么差别来。
“那个也可以吗？要是万一它们并不一样呢？”觉明还是有点不甘心。
“不可能不一样。这种斗拱都是按类型归类的，批量制作，定点安装。这样在建筑的时候也比较好管理。不然，这种规模的大殿，难不成是大匠一个人动手完成的吗？”
那当然不可能，普通的盖房子也得师父带着徒弟一起干呢，更大的房子，还得一个工头带着好多师傅一起来，这种大殿，必然有自己的一套规矩，统一标准批量制作。
“是我想岔了。”觉明不好意思地，他瞬间想通了，接着又找到了一个证明，“那边的斗拱没有挂牌子，可见量一个就相当于量部了。”
“对。”许问肯定了这个想法。
“第二种办法呢？”觉明找到了新路子，很想马上动手，但还是记挂着许问之前的话，接着又问。
“第二种，就像昂一样，斗拱的每部分都会有各自的作用，不会有完无用的部分。我们根据它的功用，算出能产生作用的区间，取个均值就可以了。”
“这不是猜吗？跟原的不一样怎么办？”觉明皱着眉头问。
“不会不一样的，斗拱制作出来，毕竟为了使用。我们现在测量绘制它的图形，也是为未来使用提供参考。在这面，建筑这里的那位大匠的想法跟我们也应该是一样的。”许问。
“这也是你每晚教我们的西？”觉明突然问。
“是。”许问简略地回答。
“嗯。”觉明轻轻应了一声，若有所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