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下归凰无弹窗 第一百二十八章投案自首
沈天顺见众人退下，立即跪倒在地，沈洪博也跟着跪到地上。叱云跃轩急步上前，扶起了沈天顺：“沈老先生不必行此大礼，本将军和公主知道你的来意。既然你带侄儿主动来投案，本将军会尽力帮你的。”沈洪博仍是跪在地上：“小人只是想让炎受些惩罚，以告慰堂姐的在天之灵。小人和伯父都没有想要他的命，只想按道长说的，让他受五行之罚，化了表姐的怨气。没想到，炎却因为害怕，自行了断了。在下因慌乱，没有细查他的死因……只匆匆完成了五行之罚，就逃离了。”
叱云跃轩点着头，看了慕容芷凝一眼：“凝儿真是聪明绝顶，其实本将军的娘子，早就根据线索，推断出了炎的死因。炎是服毒自杀的。”
沈天顺老泪纵横：“公主上次去我府上，老夫就知道公主对老夫产生了怀疑。老夫为人一生坦荡，唯独这件事，做得欠妥，还连累了自已的亲侄儿。老夫求叱云将军网开一面，老夫愿意认下所有的罪责，请将军放过老夫的侄儿。”
沈洪博哭道：“不可，此事跟伯父没有任何关系。是小人自已跑去凉城找炎复仇的，是小人一气之下杀了炎泄愤，求将军治小人的罪。伯父只是心急，想包庇小人，求将军明鉴！伯父风烛残年，痛失了爱女，对生活失去了信心，才想替小人认下罪行，请将军不要相信他的话。”
慕容芷凝眼里闪着泪光：“将军，这叔侄两人都是坦荡、有担当的人。那炎咎由自取，又是自尽的，将军一定要帮帮他们。”
叱云跃轩频频点着头：“你叔侄俩就不要争了，本将军和凝儿心里，跟明镜似的。本将军很同情沈老先生的遭遇，也敬重先生的为人。本将军会竭尽全力，保你们叔侄！在本将军查案期间，你们叔侄俩，均不得擅自离开上京半步，要随时配合本将军的传唤。”
送走沈天顺，慕容芷凝环抱着叱云跃轩的腰，将头贴在他胸前：“凝儿没想到将军也有一颗柔软的心，凝儿以前总觉得将军冷酷无情，原来是凝儿错了。凝儿现在，除了更爱将军了，还崇拜上了将军。”
叱云跃轩轻轻揽着慕容芷凝，蹙着剑眉：“虽然本将军和凝儿都相信炎是死于自杀，但是现在根本没有证据证明，炎是死于服毒自尽的。太上皇若是知道了炎的事，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沈老先生叔侄。本将军若将案情如实禀报，又怕到时救不了他们叔侄。若将此事隐瞒过去，却又失了做人的准则。本将军左右为难啊！”
慕容芷凝抬头看着叱云跃轩：“凝儿相信，会找到证据的。那炎生性狡诈自负，他也知道谋反的后果，肯定早就为自已想好了后路。将军何不先审审白霜，也许她能提供点有用的线索。”
叱云跃轩点着头，扶慕容芷凝在椅子上坐下：“凝儿身体不适，不宜久站。本将军先问问石勇。”他走到议事厅门口：“思瑶，把石勇叫来，本将军有话要问他。”
石勇大步跨进议事厅，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：“刚才那个后生，就是上次跟在炎身后的人。将军看来和那老先生很相熟，将军
是想帮他脱罪吗？”
叱云跃轩摇头道：“他是有罪，但不是大罪，那炎，是死于自尽的。对了，你再回忆一下，以前和炎相处时的细节，本将军想找到他自杀的证据。”
石勇略为思索，点着头：“将军这一提点，在下又想起了一个细节。有一次炎喝多了，在那骂骂咧咧的说，他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，谁想要他的命都没用，他是不会死在别人手里的。他说他身上藏着毒药，随时可以要自已的命。如此看来，炎倒真的像是自尽的。刚才那个沈老先生，又和炎有些什么过节？”
叱云跃轩的目光落在慕容芷凝脸上：“本将军原本也没细想，炎和沈老先生会有什么过节？最近，本将军对此案做了个查访。几年前，皇上交了个闲差让炎去办，让他置办宫里一年用的布匹。炎没有心思亲自打理，就将此事交给了府里的管家去办。那管家为了贪没一笔银钱，将从沈老先生那里采办的绸缎，报了个虚高的价。当时宫里的管事太监发现钱货不对等，就拒收了那批绸缎。那管家闻风携款逃走了，炎见堵不上这个窟窿，就去找沈先生退银子。沈先生是正经做生意的人，自然不肯妥协。本将军猜想，炎正是为此，和沈先生结下了仇。不久后，沈先生家就遭到了疯狂的报复。”
石勇叹道：“在下一心将炎当成兄弟，还寻思着要替他报仇，没想到他却是多行不义必自毙！在下倒也就释怀了。”
叱云跃轩笑道：“你这还不能释怀，你得配合本将军将这案子办彻底了。沈先生是仁义之士，你得帮本将军助他脱罪！最近要辛苦你一下，安排人轮流盯着沈家，一是防沈先生让侄子逃脱，二是防有人加害他们叔侄。”石勇拱手领命而去。
慕容芷凝跑上前拉起叱云跃轩的手：“走吧，一起去探探白霜。将军认真做事的样子，凝儿好喜欢。将军不但不冷酷，反而是侠骨柔肠。”
叱云跃轩笑着刮了慕容芷凝鼻子一下：“凝儿这么曲意讨好本将军，不就是为了维护沈老老生家吗？明白明白。凝儿既使不夸本将军，本将军也会尽力帮他的。凝儿你也该放下心中的执念了，沈小姐的死，跟凝儿一点关系都没有。凝儿帮她家，只是因凝儿善良，并不是凝儿做错了事。明白？”
慕容芷凝点着头，两人牵着手往西院走去：“将军真会安慰人，凝儿心里确实有过不去的坎，这次若不能帮沈老先生脱罪，凝儿还是会愧疚好一阵子。”
看守打开了小院的门锁，慕容芷凝和叱云跃轩牵着手往院里走，白霜正坐在院子里，翻着一本书，看到二人走进来，惶恐地站起身来行礼：“犯妇见过公主、叱云将军！犯妇以前在王府对公主多有冒犯，请公主大人不记小人过，不要记恨犯妇。”
慕容芷凝和颜悦色道：“本宫知道你有悔改之意，你只要把以前做错的事都交待好，协助叱云将军将五贤王和余维的案子结了，本宫可以不追究往事。你若有意隐瞒，不配合将军调查，本宫那一耳光，可也不会白挨。”
叱云跃轩怒道：“你竟敢打本将军的娘子？本将
军都舍不得打她！罢了，公主刚才也说明白了，她的意思你可懂？”
白霜低着头：“犯妇明白。王爷不在了，犯妇对余维，只剩下刻骨的恨意。将军请放心，犯妇一定配合将军，请将军和公主不要为难我的姑母，她也是被人利用的。”
叱云跃轩扶慕容芷凝坐在石凳上，他看着白霜：“本将军今天想问你几个问题，你必须如实回答。五贤王是什么时候开始策划着谋反的？贤王妃又是怎么死的？跟余维案有没有关系？”
白霜绉着眉头，回忆着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：“贤王妃是余维手下一个亲信的女儿，那个人叫蔡筠。他掌握了余维和庄诚、五贤王勾结贪污、收受贿赂、网罗党羽的所有证据。蔡筠是个胆小怕事的人，五贤王怕他坏事，就娶了他的女儿，一则是收买人心，二则是将他女儿做为人质。余维还逼姑母让我做了个赔嫁丫鬟，安插我在五贤王身边做眼线。”
白霜擦了擦额角的汗：“我刚开始以为五贤王是余维的主子，慢慢才发现，他其实没有脑子，只是被余维利用了。余维怕五贤王不听话，出了个馊主意，说要网罗一群人，反了华炎的江山，拥五贤王做皇帝。王爷信以为真，就拼命地利用自已的权利，替余维搜刮了一笔笔数量庞大的财富。”
白霜顿了顿：“时间一长，我对王爷产生了感情，我想帮助他摆脱余维的魔爪。可他像着了魔一般，我越是劝他，他的反心越来越膨胀。余维趁机撺掇他私制了龙袍，又以此作为证据胁迫钳制他。那贤王妃是个吃醋拈酸的女子，她见王爷宠爱我，就处处刁难我，还撒泼威胁，要将王爷私制龙袍的事捅出去。王爷怕事情败露，就亲自下药将她毒死了，对外宣称是生病暴毙的。”
慕容芷凝点着头：“将军没有说错，你确实还有些良知。你若协助将军将余维扳倒，将军不但不治你的罪，还会让你重新开始新的生活。至于你的姑母，她的性质跟你就不一样了，她是免不了要受罚的。”
叱云跃轩也郑重地点着头：“公主说的没错，你只要好好作证，本将军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。对了，本将军调查的结果，五贤王是服毒自杀的，你对此，有什么看法？”
白霜掩面哭泣道：“我还一直鼓励他，我会和他同舟共济，相濡以沫。王爷他，性格还是太软弱。我还以为他会为了我，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，好好活着，看来，我高估了自已。他其实一早就做好了打算！这倒好，他那么骄傲，至少没有死在别人手里。不过我还有个疑问，他若是死于自杀，那他当初为何遭受了非人的折磨？又是什么人做的？”
叱云跃轩道：“几年前，上京出了个轰动一时的案子，沈记绸缎庄的老板，被人绑走了女儿。你听说过此事吗？”
白霜含泪点点头：“我明白了，我一直不相信这件事是王爷做的。既然他这么丧心病狂，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，我也相信了因果循环。自从王爷被余维揪住了私制龙袍的小辫子，他就惶惶不可终日。他跟我说，他不想死在别人手里，如果有一天他因谋反被治罪，他就自行了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