偃地无师无弹窗 正文 100
“……不了。”天涯深吸气。良久,答道,“此番倒是仙子点醒了我。我要回去好生修炼功夫了!——后会有期!”“后会有期?”
天涯正色道,“我还欠你一条命呢!”
“那么,你来普陀山,问起流朱,便能找到我了!”流朱掐诀,回身望着天涯,“等你什么时候武功精进了,我便向你道来救人的本事好啦!”她飞身一跃,便离了那树梢,驾云入了深深的山林。
东方的鱼肚白在山林间愈加显现。天涯立足,回望云翳十分的普陀山。此时,他终于看清,在他面前的,是一株树干有着碗口粗的桃花树。在东方渐起的日出下,枝叶正盛,花朵竟茂。
愈发谢了的篝火上,桃花开得正盛,宛如火烧。在普陀山脚的竹林沙沙间,它们似乎同树下的俩人一样,彻夜未眠。天涯将军!天涯将军!”疾行的马蹄带着战火的气息纷飞至来。天涯翻阅着如山的战书,早已很是头疼。他本是武夫,不过凭着三分文官笔墨,将军便带着他批阅战报,了解战事。但——却从不让他亲上战场。
“天涯!太宗有令,要让你好好学习战事!”将军看着天涯,眼神和蔼,“你先操操沙盘,阅阅文书,从这些基本的做起,啊!——年轻人,莫要心急!本将军晓得你功夫厉害。可不上战场,也能学得东西不是?”天涯三番五次提出领兵,都被主将以各种理由拦了去。
天涯郁结于心却不可得。——主将认定,既是程将军力荐,更是太宗钦点,那便是贵人,半点折煞不得。再说了,天下太平那么久,主将自己也早已手痒得不行。来了个新小子,就让他点点沙盘,出出意见好了。安全将他带回,才是本分。
可这样一来,不光学成的领兵之功无处可用,天涯日思夜想的桃花,也只能在梦里。
时光飞逝,兵临傲来,战事已一月有余。唐军于短短十几日,竟是将傲来国土入了小半,恍若战神再世,势不可挡。
“可恶!”一日,将军于桌前批阅战书,竟猛地摔出一封,是震得桌上的茶盏晃了几晃,“好个女儿村,竟不肯联手!真是认为自己有了三分功夫了不起!”将军拍桌,“不过一村娘们,能有什么本事!”
“将军息怒!”众副将纷纷起身,“可否再书一封,好好商榷?”
“商榷?这已是被回绝的第四封了!”将军实在气急,“说得好听,什么‘方外之人,不愿参战’,可助我大唐,有何不好!”将军皱眉,“当谁想打太过持久的战!”
一副将抱拳,“其实女儿村掌门回书拒绝,也是情理之中。作为十五门派之一,他们若不参与,自然可保全门派……”
“女儿村未参战事?”另一副将眼里似有怒火燃起,“我麾下数十名将士可都中了暗器,还有几人中了剧毒,没了性命!——这叫置身事外?”副将一甩战袍,冷哼,“分明是与我大唐过不去!”
“此话差矣!”那副将回身言道,“但凭几分暗器,就能定论女儿村参战?未免太过草率!”
“世人都知傲来百姓只善经商,而女儿村弟子善用暗器毒术!若非暗里支持傲来,又怎会有暗器伤人之事!”
“好了!”将军大手一挥,止住了二人的争吵。他轻叹口气,望向天涯,“天涯,你身为大唐官府弟子,应是对十五门派有更深的了解。依你看,我军下一步该如何?”
天涯一直沉默,未曾想将军会突然发问。他沉吟三分,道,“暗器可防,毒也可解,这些都不是难事。独独女儿村封印之术,不容小觑。”
“封印之术?”将军有了三分讶异,“天涯,说下去。”
封印之术,于江湖里自是鼎鼎有名,于军中反而没什么讯息了。天涯略微思索,“据我所知,女儿村法术可在极短时间内封住人的五官知觉,让人不可使用武力,甚至法术。若女儿村与我军正面交火,我军劣势自然显现。”唐军英勇无比,这是自然,但法术却无人而精。
“说得那么玄乎!”一副将粗暴打断了天涯,“不过一群女子,我就不信能搅出什么乱子来。将军!”他看向主将,“依属下所见,文的不行,那就动武!不把整个傲来攻下,如何向太宗交代!”
“天涯,行军打仗,最忌犹疑不决!”天涯正想答复,却听见将军对他言话。他忙低头向主将行礼,却听得主将对众将军下令:“明日一早,刘副将带着三千兵马,突击女儿村!——不过百十女子,我倒要看看会有什么本事!”?
“将军,万万不可!”天涯愕然,单膝跪地,但请将军收回成命——官场中人,怎知江湖门派险恶,他们怕是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!
“哎,天涯,”将军忙稳住局面,示意天涯,“本将军行走疆场二十余年,行军打仗自是有一套。你就莫担心了。”将军轻哼,似是成竹在胸,“江湖门派罢了,又成什么气候!”
天涯撑着地,目光如炯。他喉头半噎,还想再说什么,却半日无词。
天涯心知,自己人微言轻。就算他执有言辞,句句在理,他又能改变什么——这一路,他的本领究竟用到了几分,他心头清楚至极;而众将领久驰沙场,到底也是不服他这个军中新人。话说回来,攻入傲来,自是要连女儿村一并收了,才算完事;若收不了这女儿村,主将自然也是无法向大唐交代。
血洗女儿村,似乎无可避免。
到这战场来,于他而言,或许本就是个错误。
八年前。
“天涯师兄,你怎么从国境回来,就和变了个人一样!”阿苗师妹倚着柱子,望着练武场里挥剑如雨的天涯,实在是惊讶不已,“以前无论师父怎么说,你都不愿好好练功。怎么赌气去趟大唐国境,就这么努力了!”她咂咂嘴巴,实在是不愿相信眼前的景象,“难道是国境的强盗,把你打怕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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